我们所有的行为全都纯粹是出于自私

Posted by TheySaid on October 18, 2021

转自公众号:TheySaid
以下为全文内容:

今天是一篇书摘,摘自毛姆的《总结:毛姆创作生涯回忆录》。摘录比较多,实际上全书只看完了1/3左右,但是毛姆实在是太厉害了,不管是谈出轨、谈幽默、谈读书,金句,理念,都深得我心。因此,篇幅会有点长,重点的部分我加粗或者标记了。大家可以跳着看自己喜欢的部分。当然,做这么长的记录,也是考虑到收藏和检索的方便性,或许是这本书全网最全的摘录了吧,喜欢的可以收藏、转发,常看常新。

1、在我看来,谈话差不多也就止于高雅的揶揄;却又很少能听到一半句值得转述的妙语。你可能都会觉得,文化教养的唯一用处就是让人能够把废话说得天花乱坠。

2、对于很多人一心想结识名人的心态我一直都不太理解。依靠跟朋友们吹嘘你认识很多名人来获取声望,只能证明你自身的微不足道。

3、对默默无闻的人,我一向比对声名显赫的人更加关注。相比而言,他们的表现更加自我。

4、普通人才是作家创作的沃土。伟大的人物通常都是铁板一块;小人物才是各种矛盾龃龉的集合体。

5、瞬时的经验是如此鲜活生动,我都没有办法调节自己的心绪去内省和反思了。

6、年轻的时候,展现在一个人眼前的时光是如此悠长,你简直很难意识到总有一天它们也将成为过往,即便是人到中年,对于人生仍旧还有彼时那些平常的企望;但终于还是到了必须认真考虑死亡的时候了。同时代的人物相继开始凋零。我们都知道人必有一死(苏格拉底是个人;所以——如此这般的道理)。但一直到我们被迫认识到在世界万物日常进展的过程中,我们的终点距离我们已经不再遥远之前,这对我们来说都不过是个逻辑上的前提而已。

7、打那以后,我又写了很多的其他作品;虽说我已经不再去系统地研读前辈大师的作品(因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继续加倍刻苦勤勉地尽力想写得更好。

我发现了我能力的局限,看来唯一的明智之举也就是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做到最好了。

我知道我没有抒情的才能。我的词汇量很小,我努力想去扩大它的尝试对我也没多大用处。我几乎没有隐喻方面的天分;我很少能想到富有原创性的、引人注目的明喻。

热情奔放的诗意和席卷一切的高妙想象都是我力不能及的。

我很羡慕体现在人家的作品中的这些才华,正像我钦佩他们那些牵强附会的借代以及用以包裹其思想的那些与众不同而又富于暗示性的语言一样。

可是我自己的创作从来都不会呈现出这样的装饰效果;而我也厌倦了再去努力强求那些对我而言不容易做到的结果。另一方面,我拥有敏锐的观察能力,貌似我能看出别的人视而不见的很多东西。我能用清楚的字眼把我看到的东西记录下来。我具有一种良好的逻辑感,即便我对于文字的丰赡和诡奇没有特别大的感觉,不管怎么说对于它们的声音我还是有一种生动的鉴别力的。

8、词语是有分量,有声音也有表情的;唯有意识到这一些,你才能写出一个看着优美、听着悦耳的句子来。

9、如果你能写得明晰、简洁、悦耳,并且还能写得生动的话,那你就能写得很完美了:你就能像伏尔泰一样了。

10、好的风格不应该显示出努力的痕迹。

11、我贫弱的天赋极少能提供给我既恰如其分同时又不牵强附会、陈腐平庸的词汇和表达方式。

12、赫兹里特会有过度修辞的倾向 妙不可言 理想视域中的自我 一种精致的优雅 森林般的词语之美,高贵而又芳醇 写出悦耳的句子

13、毛姆的自卑和谦虚 有时我会问自己,假如我把整个一生都奉献给文学的话,我是否本可以成为一个更好的作家。早年的时候,具体多少岁数我记不清了,我就认定了一个道理,既然我只有这一次生命,就要尽可能地萃取其所有的精华。仅仅写作在我看来是远远不够的。我想为自己的生活塑造一种范式,写作在其中将成为一个基本的要素,但也将包括所有其他适合人类从事的活动,而死亡将在最后画上一个功德圆满的句号。

我有很多不利条件。我身材矮小,我虽有耐力却没什么气力,我说话结巴,我腼腆羞涩,我健康不佳。我没有任何运动的天分,而运动和竞技在英国人的正常生活中却占了这么大的比重;而且不知道是因为以上的任何一种缘故,还是出于天性,我对自己的同伴们有一种本能的畏缩感,这让我很难和他们建立任何一种亲密的关系。

我喜欢单个的个体,但从不喜欢总体意义上的人。

我没有任何一样那种使人和人第一次见面就能相互吸引的迷人的魅力。虽然历经这么多年的磨练,我已经学会了在不得不跟一位陌生人接触时摆出一副热心的神气,我从来没有一眼看去就喜欢上任何人。我在火车上从来没有跟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打过招呼,在客轮上也从没和一个同船的旅客说过话,除非是人家先跟我说话。身体的赢弱使我无缘享受三杯下肚后所促成的那种人际间的亲密交往;陶然的酒醉状态能让那么多身体更为健康幸运的人把所有的人都看作手足兄弟,可我在还远没有达到这种状态前胃里就翻江倒海,难受得像条病狗了。以上这些无论对于作家还是一般人而言,都是严重的缺陷。对此我必须妥善处理。我并不是说那是个完美的范式,不过我想这已经是在这种情况下,在老天赐予我的非常有限的能力范围内,我所能做到的最好结果了。

14、# 毛姆谈肉体的快乐及涵养适度之道 # 亚里士多德在找寻人类的特殊功能时认定,既然人和植物一样能够生长,跟动物一样有知觉,而唯独他拥有理性的成分,那么他的特殊功能就在于灵魂的活动。由此他得出的结论,并不像你合情合理地设想的那样,认为人应该全面地培养他归之于人的这三种活动方式,而是只应该追求他所特有的那一种。

哲学家和道德家们对待肉体的态度一直都疑虑重重。他们已经指出,肉体的满足是短暂的。但快乐终究还是快乐,尽管它给我们带来的快乐并不能持久。在大热天一头扎进冷水里是一桩乐事,尽管不一会儿你的皮肤对于冷水就不那么敏感了。白色不管是能维持一年还是一天,都不会显得更白。于是,我把尝试去接近所有感官的快乐也当作我那个范式的一部分。

我并不怕“过分”:过分有时候也是令人兴奋的。它能防止“适度”演变成一种半死不活的习惯。它能滋养肌体,休息神经。

在身体饱享快乐之际,经常是精神最为放松之时;的确,有时候星星从贫民区里比从山顶上看去更加明亮。肉体能够感知到的最强烈的快乐是性交的快感。我认识一些把全副生命都倾注在这上面的人;他们现在也老了,但我不无惊讶地注意到,他们认为自己这一生过得很值。

我的不幸就在于,我与生俱来的一种吹毛求疵的品性使我无法尽可能地耽溺于这种特别的快乐。正因为我这人难以取悦,我一直都在涵养“适度”之道。当我时不时地看到那些在伟大的情人身上得以满足了欲望的人时,相比于艳羡他们的成功,我更多地倒是更惊讶于他们胃口的强健。很显然,如果你愿意拿羊肉末和芜菁叶当正餐吃,你也就不会常常饿肚子了。

15、大部分人都过着随遇而安的生活,屈从于命运那变幻莫测的掌控。很多人受制于它们出生的环境,又为了赚钱活口而只能走一条笔直的窄路,在这条道路上是没有左转或者右转的可能的。生活的范式是强加在这些人头上的。生活本身强迫他们接受。这样的一种范式没有理由就一定不如任何人自觉自愿去创造的那种范式那么完美。不过艺术家却处在一个特权的地位。在一定的限度内,艺术家能将他的喜好变为他的生活。

16、可能是出于一种对有条不紊的本能的追求,使我在还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想为自己的生活设计一种范式;也许归因于我在自己身上发现的某种倾向,这一点我稍后还有几句话要说。

这种做法的缺点就在于人生的“自发性”有可能遭到扼杀。

真实生活中的个人和小说中的人物之间有一个巨大的不同,那就是真实生活中的个人都是冲动的造物。

有一种说法,说形而上学就是要为我们出于本能相信的那些东西找到糟糕的理由;也可说,在实际生活当中,我们用所谓的深思熟虑去为我们想做的那些事情寻找合法性。而屈服于冲动正是这种范式的一部分。

我认为,一个更大的缺点就在于它使得你过多地生活于未来,而非当下。很久以来我就认识到这是我的一个毛病,而且也努力想去改正,却终究徒劳无功。

我从来都不曾——除非是凭借一种意志的努力——希望这正在逝去的一刻能够稍作停留,让我能从中得到更多的乐趣,因为即便是这一刻已经为我带来了我曾热切期盼的结果,我的想象也会在心愿达成的那一刻又开始忙于憧憬未来那些还很成问题的快乐了。

每次我走在皮卡迪利大街南侧的时候,都一门心思在牵挂着北侧正在发生什么。

这很蠢。

正在消失的这一刻是我们唯一能有把握的东西;尽我们所能从中榨取最大的价值才是题中应有之意;将来总有一天会变成现在,会像现在一样显得渺不足道。可是常识对我并无什么用处。我并不是觉得现在有多么令人不满意;我只是把它视为理所当然。它已经被编织进了那个范式当中,使我感到兴趣的是那些即将到来的东西。

15、我们自己的过错在我们看来远没有别人的那么十恶不赦,这事儿乍看起来是有些古怪。我想这道理在于我们对产生这些过错的所有情况都了如指掌,所以我们无法原谅别人的过错,却能想方设法原谅自己的过错。

我们对自己的缺点经常是掉头不顾的,而当迫于意外的麻烦而不得不去考虑它们时,会发现很容易就能原谅它们。我们这么做是对的,也未可知;因为它们都是我们的一部分,我们必须同时接受我们自身的好与坏。可是轮到我们去评判他人的时候,我们却并非以我们真实的自我去评判他们,而是以一种我们为自己塑造的自我形象去评判,这种形象已经去除了所有冒犯到我们的虚荣心,或者在世人的眼里会使我们丢脸的一切因素。

举个微不足道的小例子:我们在抓住一个人说谎的时候,我们的表现是何等地鄙夷;可是谁又能够坦白地承认,他说过的谎话可不是一次,而是一百次呢?当我们发现伟人的软弱和卑琐,不诚实或者自私,性行为方面的败德、虚荣或是放纵时,我们会感觉无比震惊很多人也都觉得向公众们揭露他们的英雄的缺点是件很不光彩的事。

其实在人与人之间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他们都是伟大与渺小、美德和恶行、高贵与卑贱的大杂烩。

有些人有更强大的性格力量,或者更多的机会,于是在这个或者那个方向上就使他们的本能得到了更为自由的发挥,但在潜在的可能性上来讲,他们都是一样的。就我而言,我并不认为我比绝大部分的人更好或是更糟,可我知道,如果我把我生活的每个举动和我脑海中闪过的每个念头全都记录下来的话,世人肯定会认为我是个罪不可赦的恶魔。

16、我很怀疑,一个人在检视了自己的思想以后,怎么还会有脸去指责别人?人们会忘记徘徊于他们自己头脑中的那些可怕的思想,而在别人身上发现有同样的想法时却又感到愤慨。

17、一个能写出伟大作品的人也仍旧是个人。

18、我想,当那些圣人已经将自己的生命奉献给懿德善行,而且忏悔也已经救赎了过去的罪愆之后,仍旧折磨着他们的应该就是这些违反他们的意志仍旧根植于内心深处的淫猥、丑陋、卑劣而又自私的念头。

19、每当我看到那些尘世中的伟人如此庄严肃穆、道貌岸然地正襟危坐之时,我就经常自问,在这样的时刻他们是否会记起独自一人的时候他们的头脑中充斥的那些想法,当他们想起他们潜意识的自我所藏匿的那些秘密时,他们又是否会因此感到不自在。在我看来,在知道这些幻想对所有人都很平常以后,应该能够激起我们对人对己的宽容之心。

20、人家都说我尖酸刻薄。人家指责我把人写得比他们实际上更坏。我不认为是这么回事。我所做的无非是把很多作家视而不见的某些特质突显了出来。

我觉得,人类给我印象最深的地方就在于他们缺乏一致性。我还从没见过表里如一的人。

使我感到大为惊奇的是,那些最不相容的特质居然能够存在于同一个人身上,而且尽管如此,竟能产生出一种貌似颇有点道理的和谐。

我经常扪心自问,那些看似不可调和的特征是怎么能在一个人身上共存的。我认识肯于自我牺牲的骗子手、天性温良的小偷以及把为顾客提供物有所值的服务视作攸关个人荣誉的妓女。

我所能提供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每个人都本能地坚信他在这个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是得天独厚的,以至于他会觉得,不管在别人看来这有多么大谬不然,他作为个体的所作所为即便说不上是自然而然和绝对正确的,那至少也是可以原谅的。

我在人们身上所发现的反差使我大感兴趣,不过我并不认为自己对此做了过度的强调。我时不时就会遭受的非难可能是因为对于自己所创作的人物,我并没有明确地去谴责他们身上的劣迹,也没有去揄扬他们的善行。我并不会特别地震惊于别人的罪行,除非是它们直接影响到了我,而即便是的确影响到了我,一般说来我也已经学会了最终宽恕他们,这肯定是我的错。

不对别人抱有太多的期望是应该的。他们待你好的话,你应该心怀感激,他们待你不好的话你也该镇定自若。

“因为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正如那位雅典的陌生人所言,“大部都是由其嗜欲的倾向和灵魂的天性所造就的。

21、我的观察使我相信,归根结底,在好人和坏人之间并没有道德家们要我们相信的那么大的不同。

22、总的来说,我并不以人们表面的价值来看待他们。

22、没有比善更美的东西了。

23、我想,在律师事务所里你所能学到很多人性的真相;律师是从一个专业化的视角来看待人性的。可是医生,尤其是医院里的医生,确实是赤裸裸地来看待人性的。

24、大多数人都有一种想要谈论自己的热望,只不过受制于别的人根本不愿意倾听。矜持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种人为的特质,不过是遭到无数次挫折的结果。医生是谨言慎行的。倾听是他的分内之事,没有任何详情是他不可以与闻的隐私。

25、#毛姆的秉性:喜欢听故事作为写作的素材——背后是对人的极大兴趣。这个天赋很重要!

我并不是特别想要说话,倒是非常愿意听。我并不很在意人们对我是不是感兴趣。我并不好为人师,一心想把自己拥有的知识传授给别人,如果他们错了,我也没觉得有去纠正他们的必要。如果你能保持自己头脑的冷静,你就能从那些单调沉闷的人身上得到很多的乐趣。

26、毛姆谈幽默 幽默感会引导你在人性的龃龉中寻得乐趣。它会使你不信任那些伟大的宣言,反而去寻找这堂皇的外表下隐藏的不足道的动机;外表和实质之间的不一致让你觉得好玩,而当你无法发现这种不一致的时候,你就习惯于人为地将其创造出来。你倾向于对真、美和善闭上眼睛,因为它们不会为你的荒谬感提供发挥的机会。幽默家一眼就能识破骗子,却并不总能认出圣徒。

不过,如果说看人容易流于片面是幽默感需要付出的沉重代价,那么也可以得到一种颇有价值的补偿。你在笑话别人的时候是不会对他们动气的。幽默教人宽容,而幽默家,面带一丝微笑或者也许是发出一声叹息,更有可能只是耸耸肩膀,而不是去严厉谴责。他不会去说教,而满足于理解;因为懂得,所以慈悲,这是真的。

27、我以青春特有的残忍,高兴地接受了“适者生存”的假说。

28、我相信我们全都是任由无情的命运摆布的可怜的傀儡;受制于无可改变的自然法则的支配,我们注定要加入到为求生存无休无止的斗争当中,除了不可避免的失败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结局可以期待。

我得知人是受一种野蛮的利己主义驱动的,“爱”只不过是大自然为了求得物种的延续而跟我们玩的一个肮脏的诡计;我于是认定,不管人们为自己设定了什么样的目标,他们统统受到了蒙骗,因为除了求得他们自身自私的快乐以外,他们不可能有其他的目标。

有一次,我碰巧帮了一个朋友的忙(出于什么原因我没有去细想,因为我知道我们所有的行为全都纯粹是出于自私),他想表示一下感激之情,就问我想要件什么礼物,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说要斯宾塞的《第一原理》。

我投身于每一种兴衰无常的变迁当中,抓住任何一个机会以获取我想要获得的更多经验,我阅读每一本我能够到手的书籍。

29、#阅读教练的重要性# 我由衷地希望年轻时能有一个见多识广的人来指导我的阅读,回想起在那些对我并无太大益处的书上浪费的时间,我就忍不住喟然叹息。

30、你永远都不知道,一点偏离正轨的冷僻知识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

31、我的确是个勤奋的学徒。在圣托马斯医院期间,我系统地阅读了英国、法国、意大利和拉丁文学。我读了很多历史、一点哲学和大量的科学著作。我的好奇心太盛,不允许我花很多时间反思我读过的东西;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尽快读完一本书,又同样急切地开始读另一本。这一直都是一种历险,我会怀着无比兴奋的心情开始一部著名作品的阅读……寻找新闻素材的记者们是不是地问我,我这一生中最感到激动兴奋的是哪个时刻。我会回答,那就是我开始阅读歌德的《浮士德》的那一刻。

32、#毛姆谈阅读# 对我来说,阅读就是休息,就像谈话或是牌戏对别人的作用一样。还不止于此;它是一种必需,如果我被剥夺了这种权利,哪怕只有一小会儿,我就会像一位瘾君子被剥夺了他的毒品那样无比暴躁。相比于什么都不读,我会宁肯去读一份时刻表或是商品目录。

我只有在意识到时光正在流逝,生活才是我的正事的时候,才会把书放到一边。我进入这个世界,是因为我认为为了得到写作所必需的经验一定要这样做,不过我进入这个世界也是因为我想获取经验本身。在我看来,仅仅成为一个作家还是不够的。我为自己所设计的范式力主我应该在“做一个人”这一奇妙无比的事件当中最大限度地全情投入。

不过,我虽然读了这么多书,我却是个笨拙的读者。我读得很慢,而且又很不善于跳读。我发现不管一本书写得多糟、多么使我感到厌烦,我都很难不把它读完。我没有从头到尾读完的书,扳着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而另一方面,我读过两遍的书也是少而又少。

我很清楚有很多书只读一遍是没有办法汲取其全部价值的,但在这第一遍的阅读当中我已经得到了我所能得到的一切,尽管我也许已经忘记了其中的细节,但这依然是一种永远的滋养。

我知道有些人会反反复复地重读同一本书。那原因只可能是他们是用眼睛而非感受力在读。那是一种机械性的操练,就像西藏人转动经筒一样。那无疑是种无害的消遣,但如果他们认为这是种智力活动,那他们就错了。

33、出于增益自己灵魂的目的而读书

34、一本书里唯一重要的就是它对于你的意义。我不是为了书而读书,而是为了我自己才读的。对书做出评判不是我分内的事,我分内的事是吸收我能够吸收的东西,就像变形虫吸收异体的微粒一样,而那些我不能吸收同化的东西,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是学者、学生或者评论家;我是个职业作家,现在我只读对我的职业有用的那些书。

人性是软弱的,他会很难抗拒不恰当地显摆他的专业知识的诱惑。小说家如果过于技术化就很不明智了。

35、你是很难真正了解一个人的。

36、除非你能得到享受,否则任何阅读都是没有价值的。

我思:这或许就是花了不少时间,看了一本营养价值很低的书会产生无比烦闷情绪的原因。有一种被辜负和浪费的感受,久久挥之不去。